遲子建寫了很多書。她寫東北的故事。東北很冷。冬天很長。雪很大。人們住在村子里。村子里有房子。房子是木頭做的。木頭房子很舊。人們種地。人們打魚。人們的生活不容易。
遲子建寫這些人。她寫他們的高興。她寫他們的傷心。她寫他們的愛。她寫他們的恨。她的書里有男人。有女人。有老人。有小孩。這些人很普通。就像我們身邊的人。
她寫自然。她寫天空。天空有時候是藍的。有時候是灰的。她寫大地。大地上面有雪。雪是白的。雪下面是土。土是黑的。她寫河流。河流凍住了。冰很厚。人們在冰上走。她寫森林。森林里有樹。樹是高的。樹是直的。樹葉子掉了。只剩下樹枝。
人和自然在一起。人不能離開自然。自然給人吃的。自然給人住的。自然也會生氣。自然發脾氣的時候很可怕。大風來了。大雪來了。人沒有辦法。人只能等著。人等風停。人等雪停。人很渺小。人得學會尊重自然。
遲子建的書里有很多女人。這些女人很堅強。她們的生活很難。她們的丈夫可能死了。她們的孩子可能病了。她們沒有錢。她們要做很多工作。她們早上起來做飯。她們去地里干活。她們回來喂豬。她們晚上縫衣服。她們不說什么。她們只是做。她們的手是粗的。她們的臉是黑的。她們的心里有苦。但是她們不哭。她們看著遠方。遠方是山。山是沉默的。
她也寫男人。男人去打魚。男人劃著船。船很小。水很大。男人撒網。網很重。網里有魚。魚是活的。男人把魚拿回來。女人把魚煮了。魚湯是白的。大家喝魚湯。大家不說話。大家心里是暖的。
她寫老人。老人很老了。老人坐在炕上。炕是熱的。老人看著窗外。窗外有樹。樹上有鳥。鳥在叫。老人想起以前的事。以前的事像夢一樣。老人笑了。老人又哭了。老人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。老人不怕死。死就像睡覺。睡一個很長的覺。
她寫孩子。孩子在雪地里跑。孩子的臉紅紅的。孩子的手冰冰的。孩子不知道愁。孩子只知道玩。孩子堆雪人。雪人有眼睛。眼睛是黑石子。孩子看著雪人。雪人看著孩子。孩子笑了。雪人好像也笑了。
遲子建寫變化。世界在變。村子也在變。年輕人去城里了。城里有很多樓。樓是高的。樓是新的。城里有很多車。車是快的。車是吵的。年輕人喜歡城里。城里有錢。城里有熱鬧。村子里只剩下老人。老人守著老房子。老房子是空的。老人心里也是空的。
新的東西來了。新的路修好了。新的機器來了。人們用機器種地。地里的莊稼長得快。但是人們的關系變了。以前大家互相幫忙。現在大家各忙各的。以前晚上大家坐在一起說話。現在晚上大家看電視。電視里的人說話。看電視的人不說話。
遲子建想念過去。過去的東西很簡單。過去的人很真誠。過去的感情很厚。她把這些寫下來。她怕人們忘了。人們忙著向前走。人們忘了回頭看。她像一個守夜人。她點著一盞燈。燈的光不大。但是能照亮一小塊地方。這一小塊地方是記憶。記憶是寶貴的。
她的文字很樸素。她不使用華麗的詞語。她就像在說話。說平常的話。說真實的話。她寫一個碗。碗是破的。但是還能用。她寫一件棉襖。棉襖是舊的。但是很暖和。她寫一盞油燈。油燈的光是黃的。光在搖晃。這些簡單的東西里有感情。
她寫死亡。死亡是經常發生的。一個人死了。大家把他埋了。埋在山坡上。山坡上有草。草是青的。風吹過來。草在動。好像人在點頭。活著的人繼續生活。生活就是這樣。有來有去。有生有死。人們接受這個。人們不抱怨。
她寫信仰。有些人信佛。有些人信薩滿。薩滿跳舞。薩滿唱歌。薩滿祈求平安。人們需要信仰。信仰給人力量。信仰讓人不怕黑夜。信仰讓人相信明天會好。即使明天不好。也沒有關系。這是命運。命運是不能改變的。
她寫動物。動物是人的朋友。有一條狗。狗很忠誠。狗跟著主人。主人去哪里。狗就去哪里。主人高興。狗搖尾巴。主人傷心。狗趴在旁邊。有一匹馬。馬是老的。馬不能干活了。但是主人不殺它。主人養著它。馬看著主人。馬的眼睛很大。馬的眼睛里有感謝。
讀遲子建的書。心里很安靜。好像走在雪地里。雪地很平。雪地很干凈。腳印留在雪上。腳印是清楚的。回頭看。腳印一直通向遠方。遠方是模糊的。但是你知道你來過。你知道你走了多遠。
她的故事沒有大起大落。沒有英雄。沒有奇跡。只有普通人。普通人的生活。普通人的日子。一天一天。一年一年。時間過去了。人老了。但是生命在繼續。孩子長大了。孩子又有孩子。生命就像一條河。河水流著。不停歇。
東北的土地是廣闊的。土地上有村莊。村莊里有炊煙。炊煙升起來。升到天空里。天空是永恒的。天空看著地上的人。地上的人很小。地上的人忙著。地上的人愛著。地上的人恨著。地上的人活著。地上的人死去。這一切都很自然。
遲子建看到了這些。她把這些寫下來。她的筆是誠實的。她的心是善良的。她不嘲笑貧窮。她不羨慕富貴。她只是記錄。記錄一種生活。這種生活正在消失。這種生活里有美。這種美是樸素的。這種美是結實的。像土地一樣。像冰雪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