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碩士畢業很多年了。電腦換過好幾臺。移動硬盤也壞了一個。那天我想找論文看看。論文找不到了。我有點著急。
論文存在老電腦里。老電腦放在地下室。地下室堆滿東西。我打開地下室的門。灰塵很多。味道不好聞。我找了很久。找到那臺舊電腦。插上電。按開機鍵。電腦沒有反應。屏幕是黑的。我想是放太久了。電腦壞了。
我去書房找備份文件。書房的柜子里有光盤。還有幾個舊U盤。光盤上面有字。字跡模糊了。我一張一張看。看不清寫的什么。我把光盤放進電腦。電腦讀不出來。U盤也試了。U盤插上去沒有反應。這些存儲的東西都壞了。
我心里很慌。論文寫了半年。很多個晚上沒有睡覺。查了很多資料。做了很多實驗。數據記錄了很多頁。現在什么都沒有了。我覺得很難受。
我想起學校的圖書館。圖書館網站可能保存了論文。我打開電腦。搜索學校圖書館。輸入我的學號和密碼。密碼錯誤。試了幾次都不對。我畢業太久了。賬號可能已經失效了。
我給學校圖書館發郵件。說明我的情況。問他們能不能幫我找到論文。等了一天。沒有回信。我又發了一封郵件。還是沒有人理我。
我給以前的導師寫信。導師換了學校。我找到他的新郵箱。寫信給他。我說我是您的學生。我的論文找不到了。您那里有保存嗎。導師回信了。他說時間太久了。他的電腦也換過。可能沒有保存。他很抱歉。
我問以前的同學。在班級群里發消息。問誰還保存著當年的論文。幾個同學回復了。他們說找找看。后來都沒有消息了。大家的電腦都換過了。論文可能都不在了。
我不甘心。論文是我重要的東西。不能就這樣丟了。我決定重新寫。憑記憶把主要內容寫下來。
我找出當年的筆記本。筆記本是紙的。放在書架的角落里。紙已經發黃了。字跡還看得清。上面有讀書筆記。有實驗記錄。有論文大綱。我看著這些字。想起那時候的日子。
那時候我每天去實驗室。早上八點就到。晚上十點才走。做實驗很辛苦。有時候失敗很多次。數據不對就要重做。記錄本上寫滿數字和符號。導師要求很嚴格。每次討論都問很多問題。我要準備很久。
論文寫得很認真。開頭改了很多遍。第一章寫了又寫。總是不滿意。后來終于寫好了。答辯的時候很緊張。老師們提了問題。我一一回答。最后通過了。我很高興。
現在看著筆記本。記憶一點點回來。我記得論文的題目。記得主要觀點。記得用了什么方法。記得得出什么結論。
我打開新電腦。建立新文檔。開始打字。把記得的內容打出來。先打大綱。再填充內容。能記多少就打多少。
打字很慢。記憶不完整。有些地方想不起來。我就空著。有些數據記不清了。我就標注出來。每天寫一點。寫了兩個星期。
寫出來的東西和原來不一樣。沒有原來詳細。沒有原來完整。但主要的東西都在。我覺得也可以了。
妻子看我每天打字。問我在做什么。我說論文丟了。我在重新寫。她說你真執著。這么久了還想著論文。我說論文像我的孩子。不能不要。
兒子也來看。他上小學了。問爸爸在寫什么。我說在寫很久以前的一篇文章。他說你記得住嗎。我說有些記得住。有些記不住。記不住的就重新想。
重新寫論文有好處。我現在的想法和以前不一樣了。有些地方可以寫得更好。我加入了一些新思考。論文變得不一樣了。雖然不是原來的樣子。但也是我的成果。
寫完的那天。我打印出來。厚厚的一疊紙。拿在手里有分量。我把它放進文件夾。放在書架上。
原來的論文找不回來了。但我有了新的論文。這也不錯。重要的不是那篇文章。重要的是我做過那件事。重要的是我記得那段時間。
地下室的老電腦我沒有扔。放在角落里。它壞了。但它曾經工作過。曾經存儲過我的論文。這就夠了。
書房的舊光盤和U盤我也留著。它們不能用了。但它們是那段歷史的見證。
我明白了。東西會丟失。記憶會模糊。但努力不會白費。經歷不會消失。論文找不回來沒關系。我重新寫了一遍。這個過程讓我想起很多事。這些事比論文本身更重要。
現在有時候我會翻開那本新打印的論文。看看里面的內容。想想當年的日子。這就很好。我不再為丟失原文而難過。我有了新的收獲。